“他买了我们六年保险了。没亮过红灯。行啊,给他续保吧。”随后承保人要么会问问别人,要么咬着手指,琢磨一小会儿,然后自信地随口报出一个数。一年3 000 美元,要么是随便一个价钱。
在绑架勒索保险业里,每个谈判专家都应牢记一个准则:“盒子”永远不想花钱。永远不想。在承保人和客户的需求之间,必定有一条自然而不可调和的鸿沟。如果这是个完美的世界,“盒子”肯定愿意一年也不发生一次理赔。
跟大家一样,他们的目标是守住挣到的每个子儿。比方说,他们一年卖出100 份保险,总额30 万美元。保险只有一年期限。假如其中5% 的投保人被绑架,五起案例中,每起的赎金是3 万美元。这就意味着承保人要从最开始挣到的30 万美元里,拿出15 万元,剩下的这15 万元就是他们的收益。绑架勒索保险业就是这样来赚钱的。
按照绝大多数绑架勒索保险的条款,承保人要承担无限义务,至少理论上如此。假如赎金最后谈下来的价格定在50 亿美元,承保人也许要气急败坏捶胸顿足,但最后必须要付款。根据保单条款,承保人有义务支付合同要求的所有费用。一般来说,费用包括咨询服务费、赎金、收取赎金相关花费、精神科治疗费 (这个说法很刺激人,所以我本人并不认同),以及受害者全家度假的费用。顾问最主要的作用是帮助人质安全脱身,此外还有个附加作 用,就是往往顾问的出现,可以使得最终的赎金大大低于最初的要价。
吃着大黄和百香果馅饼,品着甜如蜂蜜的餐后甜酒,西蒙跟我解释说,FSI 这枚皇冠上最夺目的钻石,是其专门应对绑架和勒索案件的“响应部门”。该部门的员工称为顾问,他们负责处理案件,总人数通常少于12 人。
“他们是业内最出色的。”西蒙说。
“你怎么会认识他们呢?”我问。
“我替经纪人工作啊,老兄。”西蒙大口喝着甜酒说,“但你真的应该跟
FSI 的人聊一聊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他们要找个西班牙语流利的人。”
“他们要找说西班牙语的人干什么?”
“他们的业务范围在拉美,但他们没人会说西班牙语。另外,”西蒙摇着手中的酒杯说,“你知道这些拉美人都是什么样的性格,情绪化得要命。心理学家能帮他们镇定下来。给他们打电话吧。”
在我的餐巾上,西蒙草草写下一串数字。
哈,开始时我还以为这场晚宴会把我给闷个半死。
次日清早,我拨通了这个电话,找到了一个叫卡尔的家伙。尽管西蒙已经跟我解释得很具体,可我还是没能彻底理解整个理念,所以很担心卡尔会察觉出我的无知。相反,他很大度地表示愿意见我。我立刻同意了。此时我并不知道未来该做点什么,但我想,对这份工作多一点了解,总归没什么害处。
会面结束后,卡尔对我说:“好吧,我们这么来。我们可以请你担任顾问,如何?”
听来好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