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整60分钟过后,尤素夫回电话了。他花时间平息了一下怒意,现在他已经意识到假如他还想把生意做成,就得按我们的条件来。他不能再把我们当傻子看。
阿卜杜勒现在把价格提高到7.5万美元,比我们最开始还的价格高了1.5万,而尤素夫那边仍然定在100万美元。而我们传递给他一个信息,就是事主家里没多少钱,他必须接受赎金比预想低很多的结果。我也在指望他们自己情绪渐渐平静下来。在绑架事成后这两天,绑匪往往会在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刺激下,情绪激昂兴奋。可一旦激素下降,他们的情绪也会跟着低沉下来。我特意把案子节奏拖慢,将价格还得特别低,都是在处心积虑要让尤素夫重新考量自己的期望值。
“这价码不行!”尤素夫大喊。我觉察到,他生气归生气,但最终会屈服的。
“你到现在还没证明人质仍然生存啊。”阿卜杜勒说。
“婊子养的!别担心他了,他很好。”
“我想信任你,尤素夫。可是如果你不向我们证明,你手上真的有我们想要的人,我们还怎么继续跟你谈下去?”
“不,不,不。”尤素夫说,“事情不是这样办的。先交钱。再交人质。”
阿卜杜勒仍然坚持着。“我不明白啊,尤素夫。你想要钱,我也交代给你这句话,钱我们一定会付给你。我们想拿钱换回贾迪德,可连先跟他说句话,你都不让。我们总得先搞清楚贾迪德人是不是还活着,是不是还安好吧。”
尤素夫沉默了一会儿。“等我一分钟。”
阿卜杜勒的手紧紧掩住听筒,不想让对方听到他急速的喘息声。时间看起来好像静止了。最后,贾迪德•卡恩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,细小而微弱。我猜他们是把他关在另一处地方,尤素夫是想用两只手机并机的方法来让我们听到他的声音。阿卜杜勒立刻抱怨说,他听不清卡恩说话。
“30分钟后我们再打来。”尤素夫恼怒地说。
半小时过去了。尤素夫用一个新号码打来电话,证实了我的猜想,卡恩和尤素夫不在一地,大概相隔了几条街。阿卜杜勒简单地问卡恩。
“贾迪德,我的朋友,你怎样了?”
“我还好。”卡恩说。
“他们给你饭吃了吗?”
卡恩顿了顿,似乎是看了看绑匪征求他们的意见,然后说:“给了,阿卜杜勒。他们给了我食物和饮水。”
“我们很快就会把你救出去的,”阿卜杜勒念着我递过来的提词卡。“请不要失去信念。听绑匪们的话,你会很快回家,跟沙黛在一起。”
“我尽量吧,阿卜杜勒。请告诉——”
电话被抢走了。尤素夫重新回到了赎金的话题上。“我们可以接受50万。”
阿卜杜勒说:“我们可以出9.7万。”
电话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