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跳房游戏成人篇
2011-12-14 14:32:00 来源:光明网-读书频道   查看评论 进入文化论坛 手机看新闻

    听说北京的钱好赚,两年前我就来了。

    两年后,我住在西四环跟长安街的交点附近,一个叫沙窝村的地方。这个沙窝就成了我的狗窝,我常常在这附近流窜,混迹在贩夫走卒间,与引车卖浆者讨价还价。

    这个不到30平方米的一居室还是我从网上找的。因为租房中介不可靠,只有自己找了,就从网上查。由于习惯了网络,并且对网络在虚拟中掺杂着现实有清醒的认识,很快就找到了这处符合我愿望的房子。我认为,一个人的住房应该跟他的身份地位——具体来说就是收入——相称,因此我并不嫌弃这间房子小而且破,而且离单位有40分钟的路程,如果坐大而且破的335路公交车去上班的话。如果坐出租车则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,但是需要付20倍的人民币。我认为坐车虽然占用了劳动时间,劳动强度却并不大,最多是换成“站”车而已,并且也没有把车“站”穿的危险,所以我十分乐意“坐”公交。

    北京一年四季的风好大,一年四季的灰也好大。屋子里经常就是一层灰,人也似乎变成了北方土著。这不是个好现象,我埋怨过女朋友,不要一回来就贪吃傻睡,要知道天道酬勤。我用拖把拖表皮已经受损的木地板,用卫生纸擦天花板上吊灯的浮尘,并且把松动的螺丝拧紧。我在女友的建议下把吊灯上的5个白炽灯换成节能灯,以此节约电费。但后来一算计,买节能灯的钱需要灯泡连续工作1 000天才能达到收支平衡,那个时候我们早挪窝了。

    两年时间内,我在北京住过6个地方,它们依次是:高梁桥斜街、牡丹园、康家园、东直门、甘家口和现在的沙窝。其中时间最短的是在高梁桥斜街,住了一个星期。那时我刚刚杀将到北京。大学毕业后我的轨迹很明确,一直北上,在河南一个县城里做了两个月的大夫后逃遁了,主观原因是难以忍受清苦。我跟同伴说,我还是适合在都市里生活,因为我还有欲望。就这样我怀揣着两百元钱到了北京,并且在火车站还被一个女人给骗了,她谎称是卫校老师,钱包丢了问我要钱给单位发传真。其实我何等聪明,我早看出她是骗子,她简直是一副职业骗子的打扮。我一边告诫自己下不为例,一边掏出十元钱摆脱她的纠缠,并且在内心说道:看在北京的份儿上,我就先上首都人民或者来首都奔生活的全国人民一当吧。

    高梁桥是我姐男朋友的住所,他是这座房子的两个房客之一,他对这座房子有一半的使用权,而我姐对他有全部的使用权。因此,我一来北京就顺利地住在这里了。我在这里完成了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,因为这次考试给了我一份向往的工作。与以往在大学里一样,在这次考试中我依然没有忘记作弊,没想到的是,作弊还让我考了第四名的好成绩。

    下面我就详细说说那次考试和它所倡导的作弊。我考试的那家单位是刚刚改刊的一个报社,我记得星期六考完笔试、心理测试和业务自传后,通知星期天出去采访一天,晚上六点钟交稿,主题是“北京无障碍设施建设”。布置考题时我甚至不知道何为无障碍设施,那时我一个外省青年,老实巴交,除了作弊,什么都不会(当然后来就学会了作奸犯科,比如说把公家的开水瓶提到自家宿舍去,这件事发生在我住在甘家口的时候)。

    因为高梁桥斜街不通公汽,我星期六考试是手持地图跑步去的,星期天我不想手持地图跑步去找无障碍设施,我姐的男朋友房间有一台电脑,可以上网。我就从网上搜索,将若干条与无障碍设施有关的新闻浓缩成一篇稿子(后来知道这在新闻界叫整合)交差。

    考完试,我就搬到姐姐住的地方,叫牡丹园,这个名字真好听,我现在依然止不住怀念那里,姐姐养了一只松鼠,以至于后来我对所有鼠类都有好感,转而对蟑螂灭此朝食(我在东直门和甘家口都发动过惨绝蟑寰的灭蟑运动)。姐姐的早餐巧克力派被我饥饿时就拿起充饥,以至于巧克力派成为最让我有饥饿感的食物。我跟姐姐一人一个小房间,互不打扰,其间她给我买了两本新闻业务书,我就靠这两本书起家,做到了现在月薪3800元的份上。

    实际上考试完后,我就在一家广告公司写文案,等我随姐姐搬到康家园时,我的工资从试用期1000增加到第二个月的1200,第三个月我就接到报社通知上班。一打听月薪2000,稿费另开。

    我现在还是一个靠稿费生活的人,很穷,可那时却觉得很富,跟自己纵向比较,感觉有些牛逼哄哄的。是啊,在京城做了记者,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一篇报道轰动了就成了名记了呢。跟姐姐住一起,白吃白住,不操心衣食(我还保存着穿过的姐姐前任男朋友的一件旧衣服)、不操心房租水电。我的工资一半用来应酬,交结朋友、喝酒、进入圈子。一小部分用来买书,我不买书店的书,我去那种特价书屋买,一买就是十几本,一本五元。不瞒大伙儿说,谢有顺写的《我们内心的冲突》我就是五元钱买的,后来我看完后充分利用,寄给了一个在大学里一起写诗的师弟。这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有顺兄,望他知道后一笑了之。这段时间我每个月还给家里寄五百元,没有间断过,自从寄钱开始,我就改变了写家信的习惯。我以为,寄钱可以代表平安、感恩和向家长汇报思想。

    这个春节我没有回家,我在甘家口过的,在单位的筒子楼,隔壁房间的电视声音时常传来肥皂剧腻味的配音。我在甘家口商场买了一打蟑螂药,打算让蟑螂去阎王爷那里过年。这个20平方米的单间月租700元,我跟同事两个人住,有时我付房租,有时他付,他女朋友周末来了就睡他床上。有一次我好奇地私下问他,晚上怎么没听见你们发出声音?他说你一上床不超过五分钟就着了。

    春节过后,我女朋友也来了,房子成了问题,我就上网,找到了沙窝这处地儿,月租800,晚上轰隆隆的火车从200米外驶过,别人听不见我和女友发出的快乐的尖叫。

[责任编辑:商凝瑶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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